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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書院深深深幾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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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涼如水的月色中,梁婉淑慢慢的蘇醒過來了。看著眼前黑蒙蒙的一片,她動了動身子,伸手去摸索病床旁櫃子上的手機。

好冷啊,這護士怎麽把空調調得這麽低,病人不能受涼的啊。

婉淑有些生氣,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準備拿手機照明把病房的燈打開。

誒,這手機怎麽這麽沈,是不是自己身體太虛弱,手上沒力氣。

梁婉淑慢慢擡起手,借著這微弱的月光,看清楚了手上的東西,這哪裏是自己的手機,而是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。自己的食指和無名指正插在那兩個沒了血肉的的眼睛洞裏。

“啊”,梁婉淑大喊一聲,忙不疊的把手中的東西丟了出去。後怕的看了一眼,那空洞的雙眼仿佛在瞪著自己,怪自己攪了他的清夢。

梁婉淑別過頭不去看,這才趕緊掙紮著坐了起來,閉緊雙眼,對著那骷髏頭雙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詞,說著些道歉的話。

等結束了,才慢慢睜開眼睛,茫然的細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。

這哪是在病房中啊,這分明就是一片濃密的樹林,還陰森森的吹著冷風。

身旁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屍體,散發著一股惡臭,有些腐爛的屍體已經冒出了森森白骨。

婉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知所措,她下意識的蒙住了口鼻。

自己不是在醫院嗎,怎麽會在這裏?還有這是哪裏?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死人。

婉淑百思不得其解,心裏咯噔一下,後怕的往樹林外面跑去。身後不知是烏鴉還是貓頭鷹“咕咕咕”的叫聲回蕩在腦後,讓這個寂靜、寒冷的松樹林顯得更為陰森恐怖。

難道是有人跟自己惡作劇?或者是白昊那個渣男還有許艾那個賤女人,合夥將自己從醫院偷出來丟到了這裏?

孩子都沒了,他們怎麽還不放過自己?婉淑怒火中燒,恨不得將那對渣男賤女給殺了。

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呀,這樹林這麽隱秘,何況還有那麽多屍體和骷髏,他們是做不到的。

婉淑後怕的回頭看了一眼,月光照耀下,那些白森森的骷髏仿佛在對著自己笑,在跟自己說著:“不要走,你走不掉的。”婉淑嚇得大叫一聲,拼盡全力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跑去。

婉淑慌不擇路的亂跑亂闖,終於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樹林。回頭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片陰森恐怖的樹林,輕拍著胸脯舒了口氣。

這時東方天際已經漏出了魚肚白,婉淑借著這天色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。

這是一個僻靜的郊外,除了一條看不到頭的曲折小路,四面全被高額聳立的蒼天大樹包裹著。

婉淑看了看,所幸這裏沒有了那些可怕的屍體。剛放下心,小腹傳來一陣劇痛,婉淑趕緊扶著身旁的樹枝就地坐下了。

看著滿身是血的單薄衣服,婉淑漸漸想起了所發生的一切,也明白自己這是穿越了,因為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個和自己命運相似的女子來。

這具身子的原身也叫梁婉淑,是個才剛十七歲的小婦人。

記憶追溯到原身十二歲那年,娘親死了,在家裏倍受祖母、爹爹和後娘的欺淩,十三歲未到便被狠心的爹將其賣給了隔壁村的一個老光棍。

那個光棍已年過四十,是個瘸子,又不愛幹凈,臉上還長滿了麻子,難怪這麽大年紀還沒娶到老婆。

“你弟弟的命如此金貴,你這個只會給家裏糟蹋糧食的賠錢貨,我們養你到這麽大,你怎麽就不懂得回報一分。”這是臨出門前,祖母咬牙切齒對自己說的話,婉淑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噩夢。

自從娘親死後,全家大小家務幾乎全部讓她一個人扛了下來,祖母和二娘一個鼻孔出氣,稍有不順,不是被擰就是被打,更不用說罵。

婉淑常常頂著身上的傷痕去地裏勞作,回家還要伺候一大家子人的衣食。最可恨的是兩個弟弟經常捉弄自己,闖了禍還嫁禍給自己。

婉淑依稀記起那日被爹爹綁了,半夜裏偷偷用驢車將她送到了石瘸子家中。

任憑婉淑痛哭得如何傷心,哀求得如何悲憫,梁豐對這個親生女兒都沒心軟,拿著石瘸子遞過來的五兩銀子掂了掂,嘴角上揚得意的笑了笑,轉身走出了石瘸子家的大門。

沒有一句安慰的話,也沒有一絲多餘的不舍和無奈,甚至都懶得看她一眼,只有那卸下心頭大石般的痛快和憎恨的眼神。

石瘸子,原名不詳,只是聽說小時候手腳不幹凈,經常半夜偷雞摸狗。有次去村裏黃大牛家偷東西,不小心看到了大牛媳婦光著身子在洗澡,被黃大牛發現打斷了腿。

做了這虧心事,回來也不敢說,只好悶吃啞巴虧。那黃大牛媳婦被人看光了,臉上掛不住,自然也不往外傳。

時間一久,石瘸子的名號就來了。石瘸子家共有四間屋子,正屋三間,偏房一間用來堆放雜物了,這都是他祖輩留下來的。

這要是和梁婉淑家一比,那可是好得太多了。梁家全部加起來也就三間屋子,祖母占了一間、父親和二娘占了一間,兩個弟弟一間,婉淑平日都是睡在院子裏搭的那個簡易小火炕旁。

火炕地下連著三間屋子,一到冬天,婉淑便要徹夜不眠添柴,為三間屋子供暖。有次不小心睡著了,把兩個弟弟凍風寒了,被父親吊起來狠狠的打了一頓。

那一次婉淑差點死了,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過來。可能是母親在天之靈保佑了她。那時的婉淑覺得死了是一種解脫,再也不用受盡欺淩、遭罪,還可以見到娘親。

本以為就會這樣靜靜的睡過去,可沒想到婉淑病倒的這幾天,另一個人卻慌了,為她擔驚受怕起來。

那個人就是李大嘴,婉淑的二娘。婉淑這一倒下去,家裏的這些事沒人做了,自己才做了一頓飯,便覺得受了多大罪。

心想這小丫頭若是死了,家裏這些事不都全落在自己頭上了嗎?平日裏看這小丫頭做不覺得有什麽,這會自己忍著冰水的刺痛做個飯洗個衣服都已經受不了了,何況往後沒了婉淑還要天天做,更別論天天耕田種地了。

想到這,李大嘴放下手中的柴火,趕緊拉上梁豐往梁仇氏房裏去了。

“娘,相公,這小丫頭雖做錯了事,可好歹也是我們梁家的苗,若是就這樣去了。傳出去惹左鄰右舍非議不說,還讓咱老梁家背負一個容不下姐姐身後人的罪名。我看還是找秦郎中來給看看吧?”二娘李大嘴看清了形勢,很識時務的規勸道。

“這丫頭也不知上輩子修了什麽福氣,難得你有這份心。”梁仇氏眼睛一亮,緩緩擡起頭看著自家這個媳婦,有些驚訝的說道。

細想了下,覺得這個媳婦說的有道理,自己沒什麽,可不能讓梁家背上罵名,便轉頭對著自己兒子說道:“豐兒,大嘴說的有理,咱不能讓人戳了祖宗的脊梁骨,你去,去把秦郎中請來給這丫頭瞧瞧。”

梁豐本就是一個寶媽男,聽母親和媳婦都這般說了,而且說的也有理,趕緊答應一聲出去了。

婉淑這才得了救。那秦郎中是村裏的赤腳醫生,祖傳醫學,簡單的疑難雜癥不在話下,村裏誰家有個病啊災啊的,都是他給治好的。

婉淑這也是些皮肉傷,吃了秦郎中給開的活血化瘀、順氣止血的藥後才漸漸好了起來。

婉淑就這樣坐在路邊靜靜的想著這段往事,心酸卻又刻骨銘心。

“想不到她的命這麽苦。”婉淑默默嘆了口氣,起身準備往前走。

忽然小腹再次劇烈的疼痛起來,婉淑站不住腳,雙手緊緊捂住肚子蹲了下去,只覺身下一股暖流噴湧而出。婉淑低下頭看了一眼,媽呀,怎麽這麽多褐色的血。

婉淑就地坐了下去,小腹一陣陣痙攣、抽搐,一片片褐色的血塊從下面流出來。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嚇的,直到最後徹底暈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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